初闻西陵峡,是在那些脍炙人口的诗词之中。李白的 “朝辞白帝彩云间,千里江陵一日还。两岸猿声啼不住,轻舟已过万重山”,让我对西陵峡的急流险滩与壮丽风光充满了无尽遐想。当真正有机会踏上这片土地,心中的激动难以抑制,仿佛是奔赴一场与千年诗意的约会。夜晚,住在西陵峡畔的宾馆,窗外江风轻拂,带着江水特有的气息。躺在床上,脑海中不断勾勒着西陵峡春夏秋冬的模样,那奔腾的江水、陡峭的峡谷、古老的传说,如同电影般不断放映。难以入眠,索性起身,望向窗外那朦胧的江面,灯光洒在上面,波光粼粼,宛如一幅流动的水墨画。此时的西陵峡,在夜色中静谧而神秘,让我对即将到来的清晨之行充满了期待。凌晨 5 点,天还未完全放亮,晨曦的微光刚刚开始驱散夜的黑暗。我和好友国防便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起了床,我们迫不及待地想要在第一缕晨光中,领略西陵峡的风采。走出宾馆,沿着江边的道路徐徐而上,江风带着丝丝凉意,飘飘洒洒的小雨,轻轻拂过脸颊,瞬间驱散了残留的困意。四周一片寂静,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和江水流动的声音,仿佛整个世界都还在沉睡,而我们是这寂静中的闯入者。没想到,才走了不多远,眼前竟出现了西陵峡最著名的景点 —— 三游洞。它宛如一颗明珠,在这清晨的微光中散发着独特的魅力。我们加快了脚步,来到三游洞大桥上,静静地驻足远眺西陵峡。眼前的景象,让我不禁屏住了呼吸。只见那滔滔江水奔腾不息,犹如一条汹涌的巨龙呼啸而过,泛起层层青色的浪花。江水在峡谷间奔涌,撞击着两岸的礁石,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,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历史沧桑。江面上,一艘艘货船穿梭往来,汽笛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,在山谷间回荡。这些货船,就像一个个勤劳的使者,在西陵峡的怀抱中忙碌着,为这片古老的土地带来了生机与活力。对面山上的居屋错落有致地分布着,在晨雾的笼罩下,若隐若现,仿佛一幅神秘的水墨画。这些居屋,有的白墙黛瓦,有的古朴沧桑,它们静静地坐落在山间,见证了西陵峡的变迁。隔江眺望那闻名遐迩的三游洞,它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青山绿水之间,美不胜收。三游洞所在的山体,被岁月雕琢出独特的形状,与周围的山水融为一体,形成了一幅和谐而美妙的画卷。栈桥沿着江边的峭壁而建,蜿蜒曲折,犹如一条灵动的丝带。我们沿着三游洞桥缓缓前行,感受着脚下江水的澎湃。对面栈桥的栏杆上,刻着一些古老的诗词和图案,仿佛在向人们讲述着西陵峡的故事。遗憾的是,我们来得实在太早,三游洞旅游景区的大门还紧闭着,尚未开门迎客。我们只能远远地欣赏这独特的景致,心中不免泛起一丝失落。但这清晨的西陵峡,却以它独特的宁静与壮美,弥补了这份遗憾。三游洞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溶洞,它承载着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底蕴。许多历史名人曾慕名而来,在这里留下了无数动人的历史故事。前三游、后三游、续三游,古人每一次的游览都仿佛是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。唐元和十四年(公元 819 年),白居易和弟弟白行简、好友元稹,在夷陵相会,并游西陵峡口,深入其洞,酒酣后,白居易作《三游洞序》纪游,刻于石洞之壁。此时,白居易由江州司马改任忠州刺史,心情风和,此情此景美如斯:“初见石如叠如削,其怪者如引臂,如垂幢。次见泉,如泻如洒,其奇者如悬练,如不绝线……” 石洞由此命名,遂称 “三游洞”。洞以文名,文以石记,与江涛千年相伴。240 年后,北宋嘉祐四年(公元 1059 年)十月,苏轼、苏辙随父苏洵入京,他们沿长江而下,畅游沿岸名胜。在夷陵,西陵峡口作为他们必游之地,父子三人仿先贤夜宿三游洞,并作同题诗《题三游洞石壁》以表心迹。苏辙另作《三游洞》,写道:“三人一去无复见,至今冠盖长满门。” 这些文人墨客的足迹与墨香,穿越了悠悠岁月,至今仍在这西陵峡畔萦绕不散。虽未能入洞探幽,感受那溶洞内的奇妙景观,但那轻柔的江风似在低语着往昔的故事,仿佛在向我们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。我们怀揣着对古人的敬意与对美景的眷恋,继续沿江漫步。天逐渐明亮起来,晨光洒在江面上,波光粼粼,宛如无数颗钻石在闪烁。岸边的树木郁郁葱葱,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,仿佛在为我们的旅程伴舞。西陵峡西起秭归香溪口,东至南津关,是长江三峡中最长的峡谷。它的美,不仅仅在于那壮丽的山水风光,更在于其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。站在西陵峡畔,仿佛能够看到千年前的诗人墨客们,在此留下他们的足迹和诗篇。杜甫拖家带口,由梓州坐船东下,经停下牢溪渡口,友人在渡口津亭设宴款待,他挥毫而舞《春夜峡州田侍御长史津亭留宴》。那时的杜甫,虽已白发苍苍,长期流离失所,但在西陵峡的怀抱中,也感受到了片刻的宁静与喜悦。西陵峡的险滩,也是其独特的魅力之一。在过去,这里航道曲折、怪石林立、滩多水急、行舟惊险。民谣唱道:“打青滩,绞青滩,祷告山神保平安。山神如果动肝火,人船定要上阴间……”“青滩、泄滩不算滩,崆岭才是鬼门关。” 崆岭滩位于西陵峡中段,绝崖壁立,湍流迅急,礁石密布,惊涛骇浪。著名的礁石有 “二十四珠”,其中大珠长约 200 多米,宽 40 米,高约 15 米,高高地露出水面,似一只猛虎纵卧江心,把江水分割成南漕、北漕,涡漩翻滚,惊心动魄。川江船工从实践中,以大量血的教训摸索出一条过滩的航线,即:下水船必须对准 “大珠” 顶端的一座礁石方向开去,才能借水势安全过滩。这座礁石称为 “对我来”。礁石上镌刻三个大字作为标志,令领桨与船工远远可以望见。从 1953 年开始至 1959 年,经过多年整治,终于炸掉了头珠、二珠、三珠,拓宽河床,设置电气化航标灯。兴建葛洲坝水利枢纽后,提高水位 20 米,把大小礁丛统统沉于江底,从根本上改变了西陵峡通航条件。一路走来,西陵峡的美景与历史不断冲击着我的心灵。它的山水,是大自然最慷慨的馈赠;它的历史,是中华民族的宝贵财富。在这片土地上,我感受到了自然与人文的完美融合。我和好友国防静静地站在江边,望着这壮丽的景色,心中满是感慨。这天清晨的西陵峡之行,将永远铭刻在我的记忆深处,成为我人生中一段难忘的旅程。而西陵峡,这座自然与历史的宝库,将继续散发着它独特的魅力,吸引着无数人前来探寻、欣赏、品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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